【张楚】可能是HE(下)

 

开场的一点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楚云秀,张新杰绷着脸回来后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自顾自调动着气氛非要热热闹闹地 吃完这顿饭。张新杰面上也是无波无澜,那杯被楚云秀推开的酒正好在他面前,他也就握着杯子,慢慢地抿了一口。

楚云秀动作一顿,其他人也已经傻眼,原本还有互相吐槽调侃的声音此时也消失,餐桌上忽然就冷了下来。

不喝酒是职业选手们都会恪守的习惯,虽然张新杰已经退役,却也从来是滴酒不沾,也严格限制着楚云秀的饮酒。

可他现在自己破了戒,看他一口一口神色不变地喝完大半杯,半点也看不出是不会喝酒的模样。

楚云秀紧盯着他,张新杰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她的目光,依然淡定地又喝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楚云秀捏着筷子,用力得指节发白,语调却显得平静。

张新杰闻言一顿,对着灯光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透明的液体在杯中起伏,张新杰眯着眸子观察了一会,似刚察觉一般,轻笑道:“喝酒啊。”

喝酒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楚云秀的火气却是蹭的一下,冒了起来,她抿着唇,目光冰冷,丢下筷子抬手夺过酒杯,醇香的酒液因为这剧烈的晃荡泼了出来,洒在楚云秀手上,又顺着手心手背蜿蜒而下。

张新杰不为所动。

楚云秀粗喘两口气,啪的一声把杯子按回桌面,用力得似乎要把它砸碎,缓了两秒才对目瞪口呆的一桌人笑道:“吃饭吧。”说完她又捡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

张新杰手还顿在半空,听了这话愣了一会,末了他轻叹一声,垂下手,却不打算动筷,垂着眼盯着空碗出神。

饶是再迟钝的人,现在也察觉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了。一个闷头吃饭,一个发呆出神,偏偏又一致对外都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旁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两人吵架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被楚云秀用左手死死压住的杯子,里边的酒已经所剩无几。原先是楚云秀想喝酒被阻,后来是张新杰自己喝了大半,于是楚云秀恼火了?这算什么事?

没明白,却也不敢问,保持诡异的气氛总比没有气氛好啊……

他们怎么想,张新杰半点兴趣都没有,胸口沉着一股气,闷的心疼,刚喝的酒又似乎起了反应,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他缓慢地一眨眼,白瓷小碗里却忽然多出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散发着勾人食欲的香气。

张新杰还未反应,楚云秀已经靠了过来,轻声道:“给个面子,先吃饭。”

她贴的近,几乎是趴在他怀中,能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声音放的轻,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吹的张新杰心头一颤。他低下头想努力看清楚云秀的表情,却只是一片朦胧,只能看到她眸中温柔的高光正对着他,有着迷人的光彩。张新杰抬手顺势揉了揉楚云秀的头发,点点头应了声,“我们,回家说。”

楚云秀身体僵了僵,手指攥着张新杰的衣角,不自觉得扯了扯,用力地点了下头。

这一出之后后边倒是再没出幺蛾子,刻意营造的气氛在人散之后也跟着消失,张新杰走在前面先一步出了酒店。找到自家的车后,摸遍了口袋却怎么都找不到车钥匙,他回头,楚云秀就攥着钥匙站在三步之外,面容平静的回望他。

刚刚她那样靠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张新杰闭了闭眼,疲惫地揉揉眉心,朝楚云秀伸出手,“给我吧。”

楚云秀一根手指扣着钥匙圈,左右晃了晃。

“不要闹了。我们回家。”

张新杰才往前踏出一步,楚云秀立刻后退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又远了点,张新杰顿住,面无表情地盯着楚云秀的脚。

楚云秀生的高挑,一双长腿精致秀气,因为穿着高跟鞋,小腿肌肉紧绷,曲线优美。

可就是这么一双漂亮的腿,在刚刚把他们的距离硬生生拉远。

“为什么?”张新杰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沉,像含满了水分,坠得心慌。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楚云秀眉头紧锁,把钥匙拢入掌心。

张新杰摇摇头,抬眼看向楚云秀略显苍白的脸色,“为什么?”

“什么为……”

“为什么,要远离我呢,云秀?”张新杰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两步,却发现楚云秀没再后退,只是在原地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张新杰停下,他这两步迈的大,此时两人的距离几乎是只要用力伸手,就能够得着。他轻笑了下,朝楚云秀伸出手,“来,我们回家啊。”

楚云秀没有动,只是看着他抿紧了唇。

似乎在很多人的眼中,张新杰总是个不苟言笑过于规律的人,外表斯文秀气,做事一丝不苟,追求完美,计算精准,浑身上下一股禁欲气息。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人随和,进退有度,对人礼貌却不会让人感到疏离,恰到好处的笑容会让人感到温暖。

以前作为同期生,年少轻狂的时候楚云秀也当面嘲讽过张新杰年纪轻轻却让人提不起兴趣,老气横秋得很,太过稳重而少了少年该有的活力,简直无趣。张新杰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嘴角弯起完美的弧度,微微眯起的眼里有细碎的光芒,少年身后是盛大的阳光,浮尘跃动。自认识以来第一次看到张新杰的笑容,居然还是在这种光芒四溢的场景之下,少女时代的楚云秀直接呆了,她面前的少年置身于这光芒中,仿佛光源,只是吐出的言语却与背景极不相称就是了——

“抱歉,我并不是为了讨你欢心而来的。”

那个场景过于梦幻,让楚云秀一记就是十年,上扬的语调,平静的神色,直白的话语,少年特有的清澈的声线,存在脑海深处,不曾忘怀。

后来接触得多了,发现张新杰确实并不是表面上那种“无趣”的人,他也能言善道,也能和你谈天说地,细心耐心,还有些温柔体贴,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偶尔让你想起都会心中一动。聊天时说起有趣的事情能看到他弯起的嘴角,能听到他清朗的笑声,眼角眉梢都是真切的笑意。

最多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轻笑着感染你的情绪。

可是楚云秀此刻却没能体会到那种温暖,心中只是弥漫着酸涩苦闷。她攥着车钥匙,用力得指尖发白,却迟迟不肯将自己的手放入眼前摊开的宽大掌心中。

僵持了十几秒,张新杰伸出的手缓缓收回,又握紧成拳,忽然迅猛凶狠地砸向墙壁!

“你干什么!”楚云秀瞪大了眼,几乎要冲过来察看他的手,可步子还没迈开又生生忍住,只是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他,怒道,“你疯了吗!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吗!”

“我也想知道你在干什么。”张新杰垂着头,细碎的额发遮住他的眼,“你躲着我,拒绝我,疏远我,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你不信任我对吗?不相信我们可以继续以往的生活是吗?”

“……”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会不会只是我的一次长梦,一个令人痛恨的噩梦,可是,这个疼痛非常的真实啊云秀。”张新杰用那只疼的微微颤抖的手放在心口,“我总是活的太清醒,我也想糊涂一次……”

他脸色微红,眼中蒙着一层水雾,似乎是酒精的彻底发作,楚云秀心疼的看着他,摇摇头轻声道,“新杰,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所以云秀,能不能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张新杰再次朝她伸出手,能不能,握住我的手,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未曾离开,能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停车场外雨声骤至,大雨倾盆而下,阴沉了一整天终于下了场声势浩大的雨,巨大的雨声将静谧的停车场淹没。

张新杰看到楚云秀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他努力地想要听清,耳中却只有哗哗的雨声。

似乎等不到了。

他垂下手。

这段时间来,他对她说过许多次【我们回家吧】,可她似乎从未真正做出过肯定地回应,连一瓣橘子的味道,都要编织一个甜蜜的谎言。

他想起得知怀孕的消息之初,她压抑着心中的欢喜,故作神秘的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却被他用“我知道了”的淡定语气堵回去时那个微微气恼却又欢欣鼓舞的神情,能让人感觉到她有多么的开心与激动。

可当初越是满心幸福,现在越显得难过痛苦。

他愿意与她一同承担这个痛苦,可是楚云秀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那个孩子的离去像把锋利的斧头,从高空中直直坠下,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分开紧握的手,任它劈下一道深沟。所幸这道沟并不很宽,只要他们再次互相伸手,总能再十指紧扣,只是楚云秀似乎再看不到张新杰努力递到她眼前的掌心。

张新杰无力地用手扶着额,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清晰可闻的颤抖,“云秀,我不想和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这不该是终点。这件事,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孩子没了,我还在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楚云秀红着眼,再次摇头,“我只是……非常的对不起……”她的眼泪落下来,楚云秀却努力地撑开一个笑容,“新杰,我们,各自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好不好?”

“分开?冷静?”张新杰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嗤笑一声,“为什么要冷静?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楚云秀。我不需要冷静,更不需要分开!”

“可是,”楚云秀抬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很害怕,你知道吗?我每天看到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一边感动一边又很惶惑不安,我害怕知道你对我的好,除了爱,还有怜悯和自以为是的责任,你明白吗?”

未能为张新杰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自醒来那一刻,她心中的愧疚排山倒海的袭来,将她淹没,让她喘不过气。张新杰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高,她心中的愧疚和痛苦就有多深。她深知张新杰对她的感情不会因为流产这件事而减少,却不愿意接受这份感情中夹杂着那些令人难堪的情绪。她是个要强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对她施以怜悯,也不需要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所谓的责任,捆住两个人的一生。

那些东西,不适合她,也不适合张新杰。

所以她想给彼此一点时间,让自己,也让张新杰看清楚,现在的他们是什么心境。她不想让这一时的心绪混乱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到底,还值不值得他如此付出。

他说不想就此结束,楚云秀又何尝想呢?往昔的时光多么美好,她还想继续和他并肩走下去,昂首阔步,心无负担。

“新杰,我还想和你一起手牵手去逛那条还没有吃遍的小吃街,我还想和你一起靠在沙发上看荣耀的比赛,我还想和你一起走过世界上所有的地方,我还想和你……想和你……”楚云秀越抹眼泪越多,泣不成声,“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我们拥抱的时候各自怀着异样的心思……或许你说的对,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走不出来的只是我……可是我……可是我……”

楚云秀鲜少在他人面前显露出软弱的模样,连张新杰也没见过几次。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一个人扛着烟雨走过许多年,面对所有非议也能挺直脊背,骄傲得如同女王。

可是私下里她完全没有赛场上凌厉的样子,她和所有女孩一样,会耍小脾气,和亲密的人撒撒娇,会像只贪睡的猫赖在柔软的床上不肯起来,会为了一部剧哭得稀里哗啦,会和闺蜜讨论那些女人之间的奇怪话题。她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鬼。

发现她这个弱点,还是某次几个人相约结伴去Q市玩,张新杰便带他们去了市里最知名的鬼屋,一路上惊叫连连,临近出口时苏沐橙却猛然发现楚云秀不知何时落了队,几个人中只有张新杰还神色正常,便被推去找她。张新杰去了,往回走了很久,才在一个有着幽暗微光的地方找到蹲在那里面带惊恐的楚云秀,被吓得发白的精致面容让他莫名觉得好笑又心疼。

曾经张新杰觉得楚云秀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是对他的一种信任,现在看到她崩溃大哭的样子,却难受得不行,心脏每一次用力地收缩,都带出巨大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

他朝前走了一小步,伸手用力把楚云秀拉入怀中,压下自己颤抖的声线,在她耳边道,“云秀,我说过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现在对你,并没有所谓的怜悯,我照顾你,是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才能再次开始我们的计划,不是吗?”

“新杰……”

“你现在的心情也许我还不是非常能理解,可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会重新握住你的手——”张新杰找到楚云秀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掰开,又一点一点与她十指紧扣,“再也不松开。”

所有的难过与不安都有我为你分担,所有的惶惑与茫然都有我陪你寻找,所有的愧疚与后悔都有我帮你驱散。

就像那次鬼屋之行,他牢牢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从黑暗走向光芒满布的出口,步履坚定从未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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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许久,我终于来更新了。

这个也完结了。

_(:з」∠)_结果还是没有BE,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所以我把标题改了233【【【【x

本章爆字数了……4900+

结果还是延续了我一贯的X性- -又烂尾了噗。


最后谢谢你看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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